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萱作弘毅系列小说连载Auldlangs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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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救了一个人也是一种幸福

“我说:谢谢您老人家,我们分工,你负责治疗,我负责一切的费用,来医好这个孩子!”

Ⅰ威远女孩

年,在老家威远,有一个女孩子是小学教师,看到四川日报报道了我们家勤劳致富的先进事迹,一个人借了车费来访问我们,很勇敢。

当年我们在养水貂,住的还是茅草房。

她来了两天就想回去,说:“把家里安顿好以后再来学习我们的养殖技术。”

年轻人做事就是冒失,我说:“你才来两天就想回去,对我们你了解多少?借来的路费值得吗?”

她说:“我空手来在你们家吃住,不好意思。”

我说:“你就不该来。既然来了,就该有点收获。”

“吃住没给钱,你可以帮我们干活呀。”

“你是个乡村小学教师,也很不容易。不搞清楚就来,如果学不成,小学教师也丢了怎么办?”

“家中又贫穷,后果不堪设想,多住几天吧!”

我们原来最开始也是穷的一家人,现在也开始同情穷人。

七八天以后,我们对她开始已经有些了解。

她还是说:“想回去,几天以后再来。”并且很有决心。

我说:“你再教半年书吧,这半年之中,想好了再来。”

半年之间我们通了一些信,最后她还是决定来了,很听话。

我也尽力地教她,她也学得快,相处得不错。

可是有一天早上起来以后,她只留了一个条子就走了。

我们很奇怪,要走应该打个招呼,怎么莫名其妙地就走了?

我们待她不薄,为何直接就走了?!

没办法,既然走了也不再想了。

可是十几天以后,她又写了一封信,说想回来。

可是我们全家都反对,不让她再来。

我想:

她走的原因一定是在我们这里赚不到很多钱,想出去多找点钱,让家里过得好一点。

现在出去找不到工作,也找不到钱。

家中又很穷,不可能空手回去。

我们现在不让她回来,她就会流落街头,家乡的小学教师工作也失掉了,这一定就是毁了她的一生。

开始一家人只有我一个人同意,但在我说明我的想法以后,家里人也没意见了。

我问了她这几天在外面的情况,她说:

“我在内江市找了一个熟人,是在黄金沟小镇上卖衣服的。

商店的老板对我很好,请我吃午饭后带我去了黄金沟小镇。

卖衣服的商店在那里已经有两个营业员女孩,都是20来岁。

黄金沟小镇上主要是煤矿工人和家居行业,并不十分热闹,生态环境也不好,

不过离我老家很近。

我在上班以后抽空小心地回去过一次,家里仍然十分穷,连买水稻种子的20多元钱都拿不出来,只有到大姐家借一下。

小学老师的职务也有别人在担任了。”

“但是,回到商店工作几天后,我发现这个老板是个色狼,两个营业员都是他的情妇。

我刚去还没有上老板的当,小心地向老板借了很少的一点钱之后,逃出来了。

在一个乡下的同学家里面住了几天给你们写的信。

要是你们不同意我回来,我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。”

她说。

我跟她说:

“假如真的想立刻找到能挣钱的工作也可以,高中毕业,有没有体力?能不能吃苦?

工地上打小工也能挣到一个月四五十块钱,当保姆也能挣到30元一个月。

主要是你放得下架子吗?”

她不说话了。最后我说:

“还是好好地在这里暂时住下吧,有机会我会让你去的。”

一转眼,这个女孩在我们家一年多。

姑娘已经24岁了,我和老伴商量可以帮她找一户好人家了。

我大女婿朋友的老婆死了,留下一个很乖的女儿。两夫妻感情很好,差一点把这个朋友气疯了。男孩子是正正当当的年轻人,在家中做沙发生意,家就在附近胜利乡。

我告诉她这个人的情况,她说:“要我一个没谈过恋爱的去填房,不好吧?”

我说:“只要人好可靠就可以。反过来想,你自己又有一些什么呢?人贵有自知之明!”

让她见了对方之后,再是老伴领她去上的门。

看了之后觉得人还可以,有房子,工作在胜利乡,街边附近都是做沙发的。

回来以后我跟她说:

“我在给你设计你的未来。对方是一大家子人,有兄弟姐妹。

过去以后,按照本地的一般情况,你光杆儿一个人什么也没有,很有可能被别人看不起,甚至说点不好听的风凉话。

但是你不要理睬,你只应该埋头做你自己该做的事情。

先去附近做沙发,打点小工,可以挣到一点钱。

凭借你丈夫的人际关系,你还是很容易找到工作的。

在打小工的同时,注意学习做沙发的技术。

学会了以后就自己做,慢慢地创造自己的事业。

资金方面可以找到我支持你。

等你事业有成,站稳脚跟以后,就可以把你受苦很长时间的妈妈接到你身边来。”

结果,通过她自己不断的努力,事业慢慢地发展起来。

把她的亲人都带出来了。

现在她已经有了一定的资产,是有儿孙的一家人了。

Ⅱ锯腿

有一个外地的朋友到成都来办事,顺便来到了我的三间茅草屋看望。

说这次来成都主要是一个表妹来成都治疗脚伤。

他那个表妹是个18岁高中毕业的女孩,考大学,没考上,回学校复习。

早上晨跑的时候,在大路上被部队的车撞断了右脚。

医院治了将近一年也没治好,反而成了骨髓炎,没办法,这次来成都治疗。

川医的医生说,唯一的办法就是锯掉那条腿,才能治好。

因为骨髓又发炎了,如果不锯掉那条腿,发展下去很有可能危及生命。

这个女孩宁死也不愿意锯掉一条腿,现在十分为难。

我说:“我们这里华阳有一位很好的骨科医生邓医生,他是我的好朋友,你带她来。

我们一起去找邓医生,看看他能不能把那条腿给她治好。”

这个朋友同意了。

第二天,他带了那个女孩来。

那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女孩,如果只有一条腿的话,那该多么可怜呀。

她低着头,拄着一支拐杖,不说话。

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,我就安慰她说:

“别悲伤,我明天早上一定带你去找邓医生,那是我的好朋友。

是一个有名的专业骨科医生,说不定他可以保住你的脚,治好你的伤!

因为我知道他医院医不好的骨伤病问题,

你一定是很有希望的!”

我总是想办法安慰她,让她从伤痛的阴影中走出来。

那位朋友赵先生说,他在成都还有急事要办,就先走了。

我在想,那位赵先生至少应该,等到确定能否找到邓医生以后才能走,怎么能够带一个女孩来,但是结论都还没有就走了呢?

真是奇怪。

但是,为了挽回一个女孩子的骨伤和希望,我们也只有面对现实,承担起慈爱的义务。

那个时候的中和场附近还没有很好的公共交通设施,好在女孩子比较娇小,我可以骑自行车带她去华阳,找退休了的老邓医生,到他家中去。

因为已经退休,又没有人知道他家的地址,所以很清净。

家中除了邓医生和老伴之外,没有其他的人。

这样一来,邓医生就可以比较详细地了解女孩子脚伤的来龙去脉。

我也好真正地了解她的真实情况。

到川医去的时候,也有一位部队的人一起的,在川医确诊以后,唯一的办法就是锯掉右小腿,很快就能治好。不锯拖下去又是伤,不会好,还会增加很多麻烦和费用,最后的结果谁也不知道。

部队的人说:“腿医好后,我们负责费用。”

但是女孩死也不锯。

他们也没办法管了,所以一走了之。

当时形势对女孩子十分不利,女孩子也没带钱,带她来的人又走了,怎么办呢?

说得严重一点,这就是女孩子的生死关头!

我和邓医生与女孩子当面讨论了这个严重的问题。

邓医生真是一个慈爱的德高望重的人,女孩子开始低头流泪,邓医生开始十分负责地对她说:

“别哭,别怕,有我在,我一定能医好你的伤,而且还能保住你的腿!”

为了安慰和加强她的信心,我问邓医生:“治好需要多少时间?”邓医生说:

“最多半年,费用最多块。”

我说:“谢谢您老人家,我们分工,你负责治疗,我负责一切费用,来医好这个孩子!”

邓医生笑了笑说:“我们一起努力,绝对没问题。”

女孩子开始有希望了。

那种感激的心情从她的眼光中流露出来。

邓医生开始再次详细地诊断她的病,又详细地问了受伤和医治的全过程,最后很有把握并肯定地说:

“最初如果就找我,最多两个月全部能医好。”

“你从老家苍溪到双流,经过老吴家再到我家中,虽然萍水相逢,但那是我们修来的缘分,别担心,保证把你的腿给保住。”

他开好药方,说:

“药引子是指甲花。现在可不好找,但一定要找到!”

“指甲花和中药一起打碎以后敷在伤口上,用纱布包好。”

“另外,吃的是细粉药,三天以后再过来看看。”

离开邓医生家,我们在中心街上吃饭。

女孩子脸上开始有了点笑容,我告诉她:

“回到我们家后写封信告诉你的父母,说明在这儿的一切情况,让他们放心。”

女孩子渐渐恢复了她孩子一般的性情。

为了找到中药引子指甲花,我们动员了全部力量,最终还是找到了。

通过邓医生高超的医术,伤口慢慢地好转。

她的母亲也过来看望她,她父亲也写信来感谢。

女孩子帮我干活,精神也逐步好转,对生活也充满希望,女孩子脸上出现笑容。

她读高中的时候,英语学得很不错,也很喜欢这门功课,口语却很差。

她听我讲英文时觉得很奇怪:“为什么一个穷农民的英语讲得如此流利和正确?”

当我告诉她,抗日战争时期投笔从戎,在15岁初中毕业班时受训到印度参加远征军,一直与美国兵在一起。由于工作的需要,加上教会学校注重英语教育,所以我在那个环境中很快学会了和美军的交流。

她一下子对我有了新的认识,让我跟她讲从印缅战场上赶跑日本鬼子后胜利回国后,在上海南京服务,帮助一些失学学生的故事......

我告诉她,有一个非常必要和坚持的观点就是,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,都要坚强面对,绝对不退缩,你就会所向无敌,杀出一条血路来,从而改变你的一生,走向成功。

我的经历和社会经验使她重新燃起希望之火,通过邓医生的努力和我们的帮助,她的伤慢慢地好转,精神面貌也慢慢地改变了,喜欢张口说话了,我们从而得知了她的一些情况。

她上学时期喜欢英语,但口语很差。那是教育上的问题,哪怕是专业英语也是那样。

我们两个之间的英语会话,提起了她的兴趣。

半年的时间到了,治疗到距离治好基本只剩锻炼走路的正确动作了。

她妈妈来我们家接她。

她回去以后,我们之间还保持了较长一段时间的通信关系。

后来她考上了学习英语的大专,出来以后当了一名英语教师。结婚之后有了自己幸福地家庭。

以后就没有怎么联系了。

我深切感受到:救了一个人也是一种幸福。

Ⅲ小蹇

年,正是我们用好田换到成仁公路旁边三亩多烂地的时候。

我们一家人正在努力地用十字锹挖地改造,女婿领来了一位18岁考上绵阳建材学院本科的女孩儿。

是大女婿表姐的女儿小蹇,在新疆石河子高中毕业,来成都上学,住在胜利乡大女儿家。

今天他们来看望我们一家。

这个孩子很勤快,见我们用十字锹挖地,她立刻参与进来。

她没有做过粗活,很快手上打起了水泡。我叫她别做了,她还在做,很努力。

我想着这个女孩子很能吃苦,第一印象不错。

听说她在新疆的家庭不是很好,她妈妈每个月只给她30元的伙食费和零花钱,必须十分节俭才能过得去,所以一有时间我就会去绵阳学校看望她,给她一些必要的帮助。

学校寒暑假她也很少回新疆,住在大女儿家。有时她来我们家小住,大家都很喜欢他。早上我每天晨跑,她也和我一起跑步。

四年的大学生活很快就过去了。

国家分配工作。事先她也没跟我说她想在成都找工作,不想回新疆。

可是,学校已经分配她到山东济南国营建筑材料厂,我也没办法,只有让她自己去济南了。

到了济南以后,是一个女同志接待的。看她是一个女孩子,厂方不想要她。

又人生地不熟的。

她不想在山东,给我发电报,说她想回来。

我只得给她汇过去一百元让她回来。

回来以后,她想在成都市区找工作。大女婿找到一个朋友的弟弟在金牛区政府工作。

别人看她身材不错,想以结婚作为交换条件,给她在金牛区找工作。

她很气愤,说别人趁人之危,拒绝了。

最后我找到我的远征军战友,四川省教委副主任李安澜帮她找工作,找到了四川省政协机要秘书一职。

是和大首长打交道的工作。

副主任和我领了她去四川政协秘书处找原来的机要秘书。

那也是一个女孩。原来她不想干她的秘书工作了。

她是一个高中生党员,我们这女孩儿是本科生党员,条件要更好些。

那个孩子说:“我必须告诉秘书长同志以后才可以,你们先等消息。”

我们犯了一个错误,只是老实等着,怎么就没有去活动?!

结果就没有消息了。

后来才知道,秘书长李志正是我初中同班同学李国辉。

那次错过了一个多么好的机会。

成都找工作很不容易。

她学的专业就是成都建筑机械厂也不收。因为是女孩子,实在是没有办法。

我只有跟她说到双流县工作。

双流是成都市的近郊区,离成都最近的地方只有一公里。

而且我是双流的政协常委,已经有了20年的成绩,县上的主要领导都很信任和尊敬我,到双流工作我就有把握。

她也同意了。

但是她指定要到城乡建设局工作。

到双流工作我是找的原来的南下干部老县委书记,当时是政协主席,任主席。

政协委员有个任务是引进人才,所以给任主席一说,他就同意了。然后我就问其他老同志:“城乡建设局的局长是谁?”

那些老同志告诉我:”丁局长。那是你们中和场的女婿,都不认识吗?

他们还告诉我:“他家在城乡建设局宿舍四楼!”

我立刻跑去找到了敲门。开门的是赵家的大姐老太太——赵伯母。

解放前我就认识他们全家。我说明来意后,赵伯母说:

“小女婿今天不在家,等他回来之后,我会跟他说的,没有问题。”

“你明天早上上班到局里的办公室找他就行了。”

第二天,我进城到建设局找到了丁局长,他说:

“老吴,事情我都知道了,你赶快去人事处去给他们说,这个女娃娃我要了,不然他们就会把她分到水泥厂去了。”

我又立刻跑到人事局说:“这个女孩子人家城乡建设局丁局长要。”

人事局局长是我们的老熟人,他说:“这个丁局长有点怪,前次分配一个女孩到他局里不要,现在却又要?!”

丁局长已经打了个招呼,他们也没说的了。那就去城乡建设局丁局长那里吧。

几乎跑了一天,任务完成了,回家跟她说:“明天早上早点起来,跟我一起去双流城建局上班。”

给她分的是质监站办公室接待主任的好工作。

上班后表现不错,办公室的同志们都喜欢这个小女孩。

到月底发工资了,可是她没有。因为她的档案还没有转过来。

我去看她的时候,她的同事都跟我说:“她没发工资,没钱用,那怎么行?”那些小伙伴说:“爷爷给她发!”

好吧,我就给她发吧。

那些人又说:“要发多一点,三个月,元!”

同事们都要她请客,说是她们给她要下来的工资。

大家都很快乐,工作比较轻松,她一直都干得不错。

刚去的时候住旅馆内,十分闹腾。晚上来来去去的人,不安静。一个单身女孩住在那样的环境中怎么行?

我帮助她迁到农业局招待所。那里不接待旅客,就很安静。

同住的还有另外一个女孩,是西昌农业大专的。后来我们成为了好朋友。

小蹇一直都干得很好,后来安家对象也是双流环保局的。

孩子也很不错,留学英国学成回国后在特区工作。

一转眼近30年,已经52岁快退休了。目前是双流县妇联主任。

她在四川大学进修心理学,准备退休后当一名心理医生,继续为人民服务。

Ⅳ难与易

年元月15日,蒋民宽省长邀请四川省九位农村科技致富能手到米易县开会,发展米易县立体农业。

当时双流县副县长带队,有科协黄主任和我三个人去参加。那年刘永好也是九位邀请人之一,我被聘为米易县立体农业开发技术顾问。

在极左路线和阶级斗争中怎样学习劳动工作,被迫不断成长。

人们常说,路是自己走出来的。只要你肯去走就会有收获,只要你用心走,就是康庄大道——前途光明,生活幸福。

我在养水貂的时候,在江苏镇江订了一吨水貂配合饲料。

厂方给我寄来的发票,提货单是一个空的信封,什么也没有。

我怎么办?

找厂家那么远,而且他们完全有可能说他们寄来了,是我自己弄掉了。

真是没办法。

想到有一位朋友,他向我说过,他在火车站有一些朋友,我只好去找他帮忙。

这倒是很容易。他给我写好了一张条子,到火车货站去找人帮忙,想办法看看是否能取回饲料。

骑车去了火车货站。

走到货站大门口,我看到左边有一个大牌子,上面写的是“成都火车北站台侨货运公司”,我想:大概是成都的台属和侨属办的货运公司吧,走过去问问吧。

我过去刚走进办公室,就有人问我:“老吴,今天到我们这里来有什么事?”

我看着那个人,不知道他是谁?

那个人有说:“你忘记了吗?我们在台侨开会一起待过几天啊!”

我想起来了!只得握着他的手说:“对不起,这么长时间没见面,我竟然把老朋友忘记了!”

他让我坐下。我跟他谈起了江苏镇江水貂配合饲料的情况,杨兴说:“我打电话到库房帮你问一下。”

那边管理人员说:“这里有个吴玉章的东西,我正感到疑惑,哪里又有个吴玉章(老吴玉章是最早的地下共产党,四川第一位书记)?怎么会有他的东西?正在奇怪,为什么没人来取?”

杨兴告诉了他我的情况,管理员说:“只要拿一个有权利单位开的证明就可以取走。”

我真是高兴极了,立刻跑到市委台办找到吴主任,给我开了一张成都市委的证明。

到库房去找到那位管理员,他说:“可以叫个车来拉走吧,保管费超时了,也不收你的了。”

杨兴帮我找了一个小货车,把一吨饲料拉回了家。

通过这一件事再一次说明了,越觉得困难的事情越要立刻去办,说不定办起来就很容易。你如果是被困难压倒了,你就永远办不成了,只得放弃。那么就会给你造成很大的损失。

另一件事情,看起来很容易办起来,却又很难。

建川博物馆的抗日远征军登记。有人假冒,所以必须在驻地开个证明。

我想这很容易,中和场谁不知道我是远征军,回去开个证明那是很好办的事情。

可是回到社区,他们却说:“我们知道你当时当过远征军,但是没有证据,没有档案,我们不能开证明。”

跑到乡政府也是一样的说法。

我又跑到县政府,说法也是一样的。

没办法了,我只得跑到县台办。因为我是政协常委,秘书长才说:“你若是能说出你们三位战友的名字,我就可以给你开证明。”

这很容易,李安澜四川教委副主任,钟华工程师民革老党员,钟光钧成都市律师。

这样,我跑了两天才办好去。黑龙江外贸局的人都认为办不好的事情,通过我的努力也可以办得很好,而且影响了我们家一生的幸福。

Ⅴ日侨小弟

年,有次从西昌回家,家中人告诉我,省台办“回家尽快去省台办,张主任找你。”

第二天上午,我去了省台办,找到了张主任。他说:“你抗日战争胜利后回到上海,在上海的事情详细地给我说说。”

我在上海服务的时间不长,就那么一些事儿不会忘记的。

张主任:“有些你可能认为是小事,不值一提的,再好好想想。”

我就说:

“有一次,我去管理日侨的宪兵班级,看到有三个日本姑娘在他们那里吃饭。”

“我问怎么一回事,他们把三姊妹的情况告诉我——”

“她们最早也是中国人,去日本已经是第五代了。抗日战争来上海做生意读书,人很善良。现在也算是日本人,所以被关在这里面……”

“她们中文说得很好,原来都是学生,所以也很和我谈得来。”

“大姐要出去,我必须要到宪兵队请假,拿一个上面有日侨的袖章带上,一般老百姓才不能打她们。我看那女孩子很可爱,就给她拿了一个袖章,顺便出去一起走走,聊了聊。”

“她说中国胜利以后,中国人要打她。有些日本人被活活打死。现在把她们送到了集中营,实际上是在保护她们。”

“只是她一家六口人,一天只有一斤二两大米,只能吃一餐的稀饭,没办法只得卖一些家里的东西买点食品。可是现在家中能卖的东西已经卖完了。”

“好在宪兵哥哥很好,给了她们三姐妹饭吃,家中的父母和一个小弟就不太饿……”

“说得都很可怜,哭了起来。”

“走过她原来的学校和家,同学邻居见到她,都说他们很善良,从来不欺负中国人。”

“我想太可怜了,战争不断给中国人带来灾难,也给日本老百姓带来了灾难。”

“那天她卖了一点很不值钱的东西,也只能买到一两斤大米。我说你别哭,我给你想办法。”

“我想起日本鬼子的马桥仓库是他们远东最大的仓库,在海边有两三公里长,是我们独三营三连的宪兵守着。那里的大米堆积如山,我可以在那里拉一两袋米给他们。”

“主意已经打定,我找了一辆小卡车去拉。同学李望元家的纱厂里有几辆车,顺便拉了几个小伙子帮我们装车。说多拉点,把日本鬼子抢我们的东西拉出去。那些同胞吃不饱饭的,也都给他们一袋。”

“拉出去以后,又到我们的仓库中去,拉了两袋白糖和压缩饼干。日侨我们不送,只送给我们附近的中国人。”

“最后只剩下一袋一百斤的米,晚上才拉到集中营,让日侨姑娘她们分散地拿回家。吃到遣返的时候,应该也够了。年底我们调回到南京,结束了在上海的服务,也就不知道她们下落何方了。”

说到这儿,张主任也没有问了,他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。

时隔三个月左右,张主任通知我:“明天,我会带一个客人来你家。”也没说是谁。

第二天,张主任和省台办的另外两位,其中一位矮胖的人,来到我家。

其他的人我都认识,只有那个矮胖的陌生人不知道是谁。还是他先张口说:

“吴先生还记得年上海一袋大米的事情吗?”

不是张主任问起,我几乎快忘记了。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了。他说:

“当时那三个女孩正是我的三个姐姐,我是她们的小弟,而今天已经50多岁了。”

“上海那一袋米,虽然是小事,可是却救了几个人的命啊!”

张主任说:

“王先生和邻居的几个小孙子,都是那一百斤大米救的。好在不久他们就被遣返回日本了。”

“中日建交以后,他们就一直想找到你。现在他在成都做生意。三个姐姐也一直想找到你,可是一两年都没有找到。”

王先生说:

“还是张主任帮了我们才找到了你,三个姐姐一定要请你去日本玩,还有当年救的孩子们也想见你。”

我没有去,因为语言不通,同时家里的事情也很多,西昌的葡萄园也要打理。

王先生是做蔬菜生意的,在东京有三个大的蔬菜批发市场。后来想要我帮他在四川做他们的代理人,帮他买日本需要的缺少的蔬菜,我都没同意。

问题是我不是做生意的材料,弄不好还不如不做。

但是只要他来成都,我们都会在成都见面,聊一聊当年我们还是少年时候的上海往事,还是很有趣的。

他们一家人从中国迁到日本,已经五代人了,但是中文还是很好。

有一次他告诉我,到西昌附近几十公里的德昌县林业局,有一些油梨果。油梨果是极富营养的水果,在日本很缺,也很贵,让我给他打听。

我去西昌的时候,顺便坐车去了德昌肖老师的葡萄基地。

很容易找到,树上结满了果子,形状和梨一样。只是成熟的时候变成紫色。

那里的工人告诉我:“那是周总理出访的时候带回来的。”

可是成熟了极其难吃,都没有人要。这种果子种在地上就会长出小树,过几年就可以挂果,营养价值很高,在日本一美元一个西餐里面,每份只有一小片。

我帮他在西昌买的时候,五角人民币一个,大概有一吨。火车运到海边,再船运到日本的时候,已经坏了。

当初如果是空运的话,就成功了。

又有一次,他寄来了一封信,寄错了地址。县邮局的人知道是我,但是他们还是把信交到台办去了。直到我到县上开政协常委会,才把信给我。是王先生从福建漳州寄来的,请我去漳州。

后来,我坐飞机去厦门,然后去漳州找到王先生。

他说他在漳州,让那里的农民种了亩莲花白,让我帮他管理,出来以后送到海边,集装箱运到日本。

我说莲花白没有什么好管的,让它自己长就行了。最多只有去蚜虫,用一点低毒的高效农药。在收获20天前施肥一次就可以了。

福建人的地方话我听不懂,他们又不会说普通话。事情不好办。

正好王先生第二天要回日本,我住了一夜。第二天跟他一起到厦门乘坐飞机回到成都。

王先生的公司在上海没两年,王先生去世了,由他的儿子继承,我们之间的联系也就结束了。

第十一章友谊地久天长

“是那一场殊死的抗日战争锻炼了我,这首歌对我的一生都产生了重大的影响。”

总共花了七个月的时间,天,把回忆写了三遍。

首先应该感谢可爱的小朋友罗琳。

在以前,战友们,或是从国外回来访问的远征军下一代,都希望现在还幸存的远征军,把当年从军到印缅对日作战的经历写下来,不然再等些岁月,老兵都走光了。

那一段年至年的经历,四年在异国他乡,中华民族的热血儿女,为了祖国民族,殊死战斗,把日本强盗赶出国门,取得了全面胜利,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保卫世界和平做出了伟大壮举。

但我一直没写。总是认为自己文化不高,没有写作能力,好多很简单的字写起来也已经忘了。而且人们对战争的看法,最喜欢听战场上的事,对更为重要的战争后勤宪兵工作没有什么兴趣,觉得写出来也没有什么用。所以一直没有动笔。

但是罗琳鼓励我说,爷爷你写吧,只有好处,没有一点坏处。

怎么写?

孩子说,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。

那就先写写试试吧。就这样年4月6日开始写了。

其中还有另一个目的,就是老年人要静下心来做点事情。

正好写字可以静心,不然就会写错或者写掉字。而且十指连心,对心脏也有好处。在这种情况下就开始写了。

然后是回忆90年来的经过,必须用思想去回忆,对头脑也就是一种很好的锻炼了,不会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。

从童年开始回忆,那金色年代的时光,也是一种享受,多么美好……

真是越写越有劲儿,不想放笔。

但是人老体力有限,又不得不暂时放下。

就这样拖拖拉拉地几十天写完了第一遍,回头一看,还是掉下了很多东西。

写得很不完整,不满意。那就重新开始写一遍吧!

在写之中又不断想起了好多被岁月冲淡的往事,在生活往事中找到很多。

我想,我得到了什么,又失去了什么?

在投笔从戎,参加远征军的时候,谁又能想到还能生还回国?

三年的军旅生活,是得是失?对我一生的影响是什么?后悔吗?

这一切弄清楚以后,将直接影响到我现在的人生,为我多添一份自信。

这些事情对于我当农民,从农业中走出一条自己的成功之路有巨大的影响。

可以说,没有战争的锻炼,就没有现在的成功,当远征军对我个人一生的影响来说,肯定就是这样。

战争,使我更应该学会怎样去热爱我的祖国、民族和同胞,怎样更好地做人做事。

抗战老兵到处受到人们的尊敬,而自己又该怎么去回报他们?

只有在农业中艰苦锻炼,不断成长,不断学习。

从罗琳开始来给我们老兵聚会拍摄开始,我只觉得她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,但一直没有什么交往。直到我们从龙祥佳苑开始搬家到嘉年华社区时,他们又来找我进行专题探访的时候,才对她有进一步的了解。可以说是《Auldlangsyne》给我们搭的桥,使我们走近了一步。

想起来,自从在抗日战争时期,从印医院认识了护士小姐露易丝,在她那里学会了《Auldlangsyne》,在此以后,这首歌就让我唱了一生。

而且因为这首歌,我又认识了好多女孩子,建立了永久难忘的友谊。

也因为《Auldlangsyne》,在远征军活动中唱遍了祖国各地,《Auldlangsyne》使得我这一生的生活中,得到了很多快乐。

是那一场殊死的抗日战争锻炼了我。

15岁,正是男孩子成长迅速的阶段。恰逢国家民族生死存亡的关键时期。我选择了走向印缅战场,进行殊死战斗。

受伤后学会这首歌,对我的一生都产生了重大的影响。

护士小姐露易丝教会我唱《Auldlangsyne》这首歌以后,因为它我认识了好多姑娘:上海的日本姑娘、同班的姐妹、南京公共汽车的失学售票员小姑娘、上海将军家的小女儿、年复员回家后商店老板的女儿、县长的女儿、四川大学大一的学生、光华大学的校花、同学的表妹、川大农学院的养鸡女孩,等等……

但和她们的友谊都很短暂,很快就结束了,唯一只有与罗琳的友谊最长。

恐怕也是最后一位,时间最长和最尊敬、值得信赖和合得来的小朋友。

真的可以说是友谊万岁,此生能够有幸得到她的帮助。

这次写回忆,真是又回到青年时代的黄金岁月。

多么美好的往事,被岁月冲淡,甚至遗忘。

在回忆中真正地认识了我自己。

是非曲直,历史才会真正地给予评价。

让人们说去吧,多做好事,用最大的努力去帮助和理解他人,才是为人之道。

(完)

备注:回忆录初稿吴玉章撰写完成于年10月;罗琳整理于年8月;年8月唐泳(萱草)赴成都专访吴玉章,本书为访谈后唐泳(萱草)的重新整理稿。

萱作诗电影《回忆录·成都》

吴玉章写给唐泳(萱草)的信

唐老师:

你好!有幸认识你这位远征军将军的后代感到十分高兴,回想起当年的印缅战场能十分幸运的没战死,还能活着回到祖国,真是不幸中的万幸。当年的事已过去七十多年,好多好多的往事都淡忘了,也没有去再想过它,但是通过这次的回忆,才又重新认识了我自己。是川师大四年级小朋友罗琳对我的鼓励,才勉强开始写这个回忆。她说爷爷你写嘛,只有好处,没有一点坏处。我想试试也行,果不其然,越写越有劲,七、八十年往事几乎忘光了,仔细回忆来,重新认识我自己。

十五岁投笔从戎,不愿当亡国奴,顶别人的名字参加远征军,那是我一生的关键时刻,正是迅速成长阶段。到部队上训练严格的军纪和生死关键的战斗任务,锻炼了我成长了我。有幸赶走强盗回到祖国,可以说当年成都参加远征军的学生有哪一位想过还能生还?!真是百分的幸运回来了!战争的洗礼给一个民族、国家带来了灾难,但也锻炼了她。我深有体会,三年多的军旅生活影响了我一生直到现在91岁,从真实的回忆可以知道我这一生的一切。我可以这样说,是战争锻炼了我成为有用的人,在任何困难面前都不会退缩的人。这是我自己的想法,不知是否正确,唐老师请评论。

回忆中有好些错别字,请原谅!小朋友罗琳正是毕业时期,考研好多好多的工作要做,能挤出时间来帮我完成这次的回忆已经是感谢不尽了!请原谅。

你肯定是可以看懂的。

祝你生活快乐!

老兵吴玉章

.5.9

一位上海朋友唐泳(萱草)的来信

吴老前辈您好!

给您回信竟找不到信纸,多年来电脑写作竟荒废了动笔,这一艰苦却甜的传统交流方式,好久不写字,实为抱歉。

您来信令我非常感动,其实上次偶然有机会随四川普善公益赴滇缅战场扫墓,并结识您和诸位老英雄,实属平生幸事。尤其是您给我留下深刻难忘的印象,在我的印象中,您是一位善良、勇敢、顽强的战士,又是一位坚强高尚的勇士,还是一位浪漫多情、多才多艺的可爱的人。

读了您的回忆,其实第一遍非常匆忙草率,但也能窥见您的人格风骨和顽强与命运抗争的精神,一个经历血与火的战争洗礼的人的崇高,应总结自己的一生,是战争锻炼了您,让您成为有用的人,在任何困难面前都不退缩的人,我完全赞同,您也是这样做的,成为可以担负使命的人,可以信赖的人,可以委以重任的人,要求这个人具有超越普通人的勇气、耐力和能力、材质,您的人生故事就像一部传奇,令我惊喜而钦佩,这也是我第一次从身边的人的经历受到一次超乎寻常的教育。

您的讲述生动有趣,可圈可点,又惊心动魄,这篇回忆还可以更仔细地整理,我有时间帮您整理看看,但恐其中有史实了解不到位,到时候会请您确认指正。

从您关于上世纪40年代的战争讲述中可以窥见当年驻印军的一些场景,也是我完全未知的。有关我外公潘白坚将军跟随新一军征战印缅,里面的战争往事掠影非常珍贵,深表感谢,我之所以对这段历史感兴趣,也是源于几十年的人生经历,令我对世风日下,人们丧失精神信仰,一味追求物质的情况,深感痛惜。

我从金融地产行业改从事文化行业,也是这个缘故。当年您和无数中华儿女为了祖国的独立解放,甘冒牺牲生命的危险,奔赴抗战前线。如今,中国经济发展起来了,文化的缺失成为极不相称的“短板”。重走滇缅抗战之路也是为了教育后辈牢记祖先的奉献和愿望,让我们的民族和国家越来越繁荣昌盛,现在的任务就是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同步发展。您身上处处帮人、为人着想、舍己奉公、荣誉使命的崇高思想,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稀缺品德和伟大人格,是子孙后辈世世代代应予传承的民族之魂。

如今的我们再也无法领略您当年那个世纪的时代风云,也无法体会一群热血男儿(其实是仅仅十五六岁的学生娃)冲上前线,舍生忘死的壮志豪情,这是我们民族历史最悲壮而可歌可泣的篇章,有幸认识您,一位健在的老英雄,请受我真挚的敬礼!

顺寄我的拙作两本早期诗集,保持联系!

唐泳(萱草)

.5.15

老兵印象

(文/唐泳(萱草))

有机会奔赴腾冲和缅甸,为牺牲的中国远征军将士扫墓,是我未曾预料到的事。年清明,我幸运地跟随四川省普善公益慈善促进会中国远征军老兵扫墓团,从腾冲走中印公路进入缅甸,抵达密支那,祭奠二战中国远征军阵亡将士。之后我又自行穿越滇缅公路,考察松山和惠通桥等抗战遗址,并参观滇西抗战纪念馆。梦一般的旅程,在短短10天时间里,我历经了印缅战场和滇缅战场的快速闪回。

仿佛是神的授意,清明前我忽然决定去腾冲。去腾冲是春节期间我曾在贵州都匀计划过的,但未定时间。我相信这是我与普善公益和十位抗战老兵的善缘。这篇文主要想聊聊对这支特殊队伍中川军团老兵的特殊印象。

刚刚加入这支浩浩荡荡的扫墓大军我就油然而生一股豪气,志愿者们细致入微的关怀和爱充溢包裹着周围。老兵们年迈却精神爽朗,大家互相搀扶着一路同行。很多路人都投以敬佩的目光,小学生们则常常快速“翁”上来,要听老兵爷爷讲故事。

印象最深的是老兵吴玉章。他真是一位可爱的老人。爱唱歌,英文歌,爱说笑,非常幽默。从断续的交谈中得知战后他的多次“创业“之路,因历史问题受挫竟造就了一个有才华的远征军青年,攻破工作生活中的种种难关,创造和平时期的一个个“战斗”奇迹,令我不得不深深叹服。对比自己磕磕绊绊的创业摸索,十分惭愧。老人的嗓音非常醇厚,唱起《友谊地久天长》的英文版令人陶醉。无论是聊天还是代表老兵发言,都思维缜密,逻辑严谨,措辞妥帖。他在十位老兵里可能是最年轻的,听说他15岁入伍,当时还是一个中学生。吴老孙女是一个美丽的川妹子,我们热烈地聊起老人,不知为何,可能是与老人特别投缘,我当时就萌生了将吴老的故事搬上舞台的念头。

吴玉章简介:

年2月生,年正在成都读中学的吴玉章,顶替同学报名参军,编入成都皇城坝的教导二团,受训几个月后步行到新津机场乘飞机到达印度汀江,不久分配到中国驻印军独立宪兵第3营任下士,以后任驻印军总指挥部警卫工作,并负责中印公路巡查和桥梁保卫,年9月随部队飞赴广西柳州,以后又到上海和南京服务,年5月复员回成都继续读书。

老兵廖沛林说攻打松山,前面的战士倒下了,后面的人踩着战友的身体又冲上去。当时老人一只胳膊负伤,上下绑紧后,中段挖下鸡蛋大的一块肉。分别前我利用宝贵的短暂时间采访了老人,他从容将曾经的过往简单扼要讲述给我。抗战时期没有悲恸,只有勇士和鲜血,倒是战后历经三十年沧桑令人伤感。我为老人与老伴的夫妻情深打动,更为老人面对厄运的顽强与不屈而流泪。我猛然意识到,这些老人们特殊的人生中,蕴含着太多不平凡的经历,这些是我们这个民族的骄傲,同时也是我们这个民族的伤口。与廖老的女儿聊天得知老人更多的故事,老人还是一位书画家,义务教孩子们书法。无论如何,都让我难以与那个在苦海里苦苦挣扎的背影联系起来。听说老人著有回忆录,我立刻请求拜读。

廖沛林简介:

年9月生,辛亥革命元老廖叔武之子,年正在成都读书,父亲叫他回来参军,进入荣威师管区,不久到了重庆军训部接受通讯兵训练,训练结束后编入71军新28师通讯营担任通讯兵,年6月随部队参加松山战役,战斗中负伤,伤愈后进入青年军师通讯营。

老兵曹泽富是新一军的,因我外公潘白坚曾任新一军政治部主任、少将军法处长,我向他询问了很多。在缅甸密支那,曹老指着伊诺瓦底江说,他们当年的团就扎在这个江边,与国内的抗战部队相比,他们当时有较为优越的美式武器装备,英国及缅甸的食物补给。与云南昆明老兵联欢时,曹老哭了,他说滇西打松山的战友们付出了巨大的牺牲。在密支那华夏学校,孩子们高唱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,曹老走到孩子们的队列前,用激昂有力的声音高歌《嘉陵江上》,一边还手打着节拍。我们同桌吃饭,曹老回忆自己的经历。他同其他老兵一样,仍旧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。听说他每次出来看望远征军战友,都是自己一个人,不带家属。要集合了,他步伐飞快,仿佛当年在部队里听到集合号令一般,我们都撵不上。密支那金碧辉煌的佛寺宫殿旁,参天伟岸的菩提树下,他边小跑边频频举起手机拍照,顾不上身着老兵特制军服的约束,活像一个兴奋的年轻人。

曹泽富简介:

年7月生,年日本人要打到独山的消息传到成都,受爱国心驱使冒名顶替参军入伍,加入军政部教导二团,不久在新津机场乘飞机赴印度汀江,转密支那新1军教导总队受训。不久随新一军飞赴广西南宁参加华南反攻,在广州接受日军投降,抗战胜利后随部队前往东北,不久退伍返回成都读书。

我喜欢边扶着老兵,边听他们的只言片语。我觉得他们根本不是弱者!虽然他们需要被关爱和保护,但他们又是一群异常强大的中国人!他们对中华民族过去、现在和将来的命运都同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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